Saturday 10 September 2011

一块冰



[人老了就是这样,变得没用了。]


妈告诉我,爸的脚痛到已不能走路。
爸这几天都有打电话来,可是他从来都没提起他的脚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们的谈话,爸都会扯到新年的我有没有回家,不然就是我几时才回家。他总是说,一个人搭巴士很危险的啊。到了最后,又再说,哎呀,反正还有那么久,迟点再谈吧。

我这个女儿就是很不孝,他说不要这样这样,我就是偏偏要那样那样。他说到新年我该怎么回来,我总会告诉他,我不会回来过新年了,一年半后才有假期才会回家。来到这里,不论什么节日都好,已开始看淡了。重要也好,不重要也罢,一个人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像其他日子一样过:上课,考试,读书,睡觉,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了。

[没什么,叫你回家,只是因为怕你一个人会寂寞。叫你不要一个人行事,很危险,可是你就是不听]


[爸,你很长气勒。我懂了啦,你不要再说了]



爸接近五十了。妈也四十了。我还可以陪伴他们多久?我还能与他们过几次的新年?我几时才能回家,真正的回家?我的“我很忙”的理由,到几时才能结束?有天当我不再忙的时候,爸妈是否还能健健康康的等待着这一场团聚?我。。想不了那么多。。

我想告诉爸爸,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他。我很怕有天,再也没有那把熟悉的声音像今天这样的问我,吃饱了吗。我很怕有天,等我失去了,才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曾好好地珍惜他的好。

我想告诉爸爸,能够陪伴你们的时间总是太少,我很内疚很惭愧也很无奈,一声对不起并无法弥补这一切,但我也想不出除了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

我想告诉爸爸,我很想念你们,我很想念家里的一切,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想念的时候,而你也不会希望我消耗在想念的时间多过我的努力,所以我只有坚持下去,虽然这样的日子我过得不开心,很不开心。

我想告诉爸爸,即使有天你老了,即使有天你不能行动了,即使有天你忘了我是你的女儿,即使有天你不再问我吃饱了吗,我还是要紧紧地握着你的手,带你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带你去吃你最爱的云吞面,然后告诉你:爸,我过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当我决定随着麻木的环境因素而让自己的心变成一块无情绪的冰时,却才发现,我的热血没有资格用冷漠以待。当我以为自己的灵魂是漂浮而自由的,可以一个人毫无顾忌的随意流浪他乡,却才发现,我的生活并不是个体的。当我以为我可以变得不在乎不去想无所谓,却才发现,当身边的人很在乎自己的不在乎时,我的不在乎似乎已不怎么成立。当我以为自己可以用很多方式来压抑着思念,却才发现,他人对自己的思念,却毫无防卫的悄悄地涌进心房。


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的自私,脑海里装满的全部都只是自己。


[爸,记得去看医生]





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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