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解剖第一天,进到解剖室,迎来的是一股很臭很臭很臭很臭很臭很臭的味道,但却不被允许用任何的东西来遮着鼻孔。我们每一天,除了礼拜,都必须在那待两个小时,围着他们来学习。那时,除了味道,还有那种面对那些赤裸裸的死人的恐惧,所以有些人晕倒了,不然就是呕吐。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头头的几天,面对他们,我还是有那种不敢靠太近及被味道搞到几乎窒息的感觉。
解剖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像切菜还是那种粗活的手法,而是必须小心翼翼的,薄薄但很硬的每一层,都必须慢慢有技巧地分开,因为都存有它的神经线与血管。而且也不要小看那把比菜刀还小的解剖刀,因为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被割伤。头头是从upper limb开始学习,所以有两边。一边是给讲师解剖,另一边是给学生。那时,我粗手粗脚的,他的皮又很硬,就这样出力一割,便把整片皮连肌肉也给割了起来,真失败。=.=。
现在面对这些死尸,已完全没有那种恐惧的感觉了,也不会联想到鬼魂之类的事,连嗅觉都Immune了,根本都不会再嗅到什么臭味。即使是要我在七月半一个人在深夜里跟他们共处,我想我也不会害怕,而是对他们深深的钦佩与尊重。印度的尸体真的很多,我不知道他们是被捐出来的还是因为他们就这样死掉而没有人来收而便拿来这里用了,所以我想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说印度医学好的原因吧。不同的尸体,在某些方面,会有所谓的variation,也就是跟正常比较不一样的结构,但并不会造成什么困扰。有一次,解剖下半身时,才看到那位大体老师没有tibia fibula femur(整只脚的骨头),而是装了铁枝,但从外面看上去,是完全正常的脚。还有一次,拿出肺时,那个肺又黑又硬,其实是因为得了肺痨之类的病,而让我们大开眼界。如果不说考试还有那些自以为是的讲师,解剖的确是一堂很有趣的课。
印度的那些穷人的命,很不值钱,饿死或病死,也没有人管。那时,我们还会联想到,万一他们有什么病毒而感染到自己,因为我们有时也不被允许带手套。不管怎样,都是因为这些伟大的大体老师,让我们这样狠狠地割,地分尸,到最后什么内脏都挖了出来,手脚头上半身下半身头脑都被分开,才能让我们学到那么多。有几个人,愿意死后赤裸裸的让几百双眼睛瞪着看,让他们摸,甚至还要被有些无知的未来医生取笑,最后更要让他们被分得五马分尸?
其实面对死人的恐惧感,是因为他们死后的面容很恐怖,还是因为间接的我们都害怕面对死亡?经历许多风雨沧桑的老爸总是对我说,其实死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活人所能作出的种种,比那些静静躺着的死人,来得更恐怖,不是吗?我固然不害怕面对死人,但我依然无法让自己坦然接受死亡。因为,人是有感觉,有回忆的。
穿梭了死亡与生命的一线之差,我总是很不明白生命给予的究竟是什么意义。人不管在世做了些什么,过得如何,最终依然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过死亡的命运。人固于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但我的想法是,即使是轻于鸿毛,又如何?=.=。李心结说,死亡,就是活着的意义。也对,因为死亡的存在,我们才懂得珍惜活着的幸福,如果没有死亡,我们永远地活下去,还会有什么意义?生命的遗憾,的沮丧,的跌跌撞撞,的低谷,的短暂,的没有永远的存在,的快乐,的矛盾,的幸福,不就是赋予生命的意义吗?
而我觉得,人活着时,最重要的,就是快乐。或许当你临死前,问一问自己,如果再重来,你想要过的日子会是如何?是金钱?是名誉?
我想,是快乐。
4 comments:
吃着早餐的我,差一点就要把早餐吐出来了X(
我现在正面对他吃我的饭呢。。xD
赞!!!!!
Thanks seeyin=)))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