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的感动

“hmmm眼科很好赚，又轻松。一只眼，十分钟，钱就入口袋了。妇产科的工作非常繁重。儿科呢。。你不会赚到钱，但你去到哪里你还是可以生存。。为什么要当医生呢？对我而言，就是为了钱。你可能觉得我很现实，但谁可以告诉我，你不需要钱？”

第一天在儿科部学习。教授问我们，将来想要攻读什么专科。来到这里，这个问题，已经是屡见不鲜了，但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们把钱与地位和这门科系相连。我同学的爸爸，在印度开了好几间的医院。我同学的叔叔，是这里的麻醉科主任。我同学的亲戚，出版了关于医学的书。我同学的姐姐，刚从医学院毕业。我同学未来的丈夫，是内科部的医生。

这里的人，在医学界里，即使不是数一数二，却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但对我而言，这里，却是个没有灵魂的地方。。

在这里，就是和人类竞争，和时间赛跑。每个人心中都已有了自己的答案，自己的梦想。

除了我。

我不知道。我不想欺骗任何人，我也不想为了逃避教授的“为什么你不知道”而随便的回答。

脑海浮现了一些曾考虑过的选择，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让我认真地认定。儿科？可以每天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孩。眼科？比较轻松。法医？很刺激。心理？猜想他人的心很好玩。麻醉？不想看到病人痛的模样。

不然也很有可能不会再读下去了，难道一辈子都要读书吗？

“教授，我还没想过。”

我以为他又会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这个人没有梦想没有大志。但，真的，我一点都不介意，因为我始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结果他的反应却令我很惊讶。

“很好，因为人总会变。到最后，你才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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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白色巨塔那部戏，有一句话是说，人总爱争。不择手段的争。后来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骗局。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

争权位。争第一。争财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哪怕是医学界，即使主要的宗旨是为了病人与生命。现实，总会让人连最初最纯洁的那个心愿，也都忘了。。

后来的有一天，我和mun，在我组里唯一的马来西亚同学，聊到一些话题。

她说：“orang lain lagi mau rebut,I lagi tak mau”。是啊！他人越是想争的东西，在一个渴望平淡的人的眼中，却变成什么都不是。。。

“mun，我看了一部戏，觉得很贴切。那天我告诉教授我不知道，可是这几天我却突然很想成为一名手术医生。最主要的是因为我觉得那种医生很酷，又可以帮助到更多人，我知道我这样想很幼稚。说说而已。”

“很好啊，你很细心，很适合。”

“那是因为你粗心所以你才觉得我细心。我觉得不是很有可能啦，因为手术科很困难，而且好像都没有女生做手术医生的。。哎呀，只是发发梦而已啦，因为太酷了，被戏给影响到了。”

“你知道吗？每一个被达成的大梦想都是从一个小小梦想开始。”

最后这一句话，让我思考了很久。不是关于我的白日梦，而是关于一种坚持的力量。

我想起microbio主任说的一句话：“我不渴望你拿到什么好成绩，因为对我而言，考试并不是一切。我只希望你能把这些所学的，让你成为一名好医生，有责任感的医生。而不是害死人命的医生。”

p/s 郑丽晶小姐，请问你的白日梦发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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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了。赶去pharma的 主任室，结果脚步停在外边，最不想碰面的人竟然也在里边，中万字票也没那么巧。

我和mun都称他为公主。

我一脸愕然地说：“惨了惨了，公主在里面。”

“你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结果我们两个在门外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路过的教授停了下来，我们都没察觉到他。

他笑着说：“什么事那么好笑？我也想知道。”

“不可以，女人的秘密。”

于是，他指着另外一个也在场的女教授说：“那么，总可以告诉她吧？”

结果，大家都在外边笑个不停。

这就是我们pharma部门的气氛。因为主任说过，只有让大家开开心心的工作，那么从早上八点到四点的那一段时间，才不会觉得心灵空虚。

终于，见了主任。他认真地读着那份报告，为了它，一整夜都不用睡。

“idiot。药物有很多样，但只能选择一种。难道你要给你的病人所有的药吗？”

解释了这，更改了那，idiot 来 idiot 去，突然他咳了很厉害，然后停下喝水。

到最后他说：“所以，我要的是错误，越多的错误，你能学会更多，不是吗？”

他望向mun，然后说：“ok 到你，你的报告呢？”

Mun 其实也只是刚好陪我，并不打算交报告。结果我们互相望着对方，然后向他解释。主任说：“我知道，你们的一份报告两个人share，那么你们的老公也要两个人share?”

“不会的，我们的taste 不一样。”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男朋友在哪里？印度还是马来西亚？你骗不了我的，我有卫星，什么都知道。”

男朋友来男朋友去，这句话，总是他的口头谈。一位幽默又有智慧的老人。

“还有什么事吗？”

Mun 脸上犹豫了一阵，口中冒出这句话：“主任，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你为什么那么问？”

“因为你已经咳了两天。。”

“我很好。只是我的脚。。。情况越来越严重。。”

他那充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脚，眼神停在那里，仿佛与它有着许多未述说的故事。他行动不便，必须用着拐杖，因为一场意外让他的脚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了。可是，他总是笑容满面，从来没在我们面前述说过关于他的脚。

然后，他笑着对我说：“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笑着不语，可是却深切地感受到他那一直以来都隐藏着的伤痛。

“它越来越痛。我必须移植我的关节，那是唯一的办法。”

Mun开口了：“你有想过服用传统药物吗？我有个朋友，他被诊断乳癌，可是他服用了这种药，结果康复了。”

“我不相信这种东西，也许只是碰巧，或许只是刚开始的肿瘤，所以碰巧的有效。”

我说：“那么，奇迹呢。。你相信奇迹吗。。。”

因为最近读了一本书，关于两个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因为女方被诊断为末期血癌。在那段感情未开始时，女方曾告诉男方，可以带她一起去玩，可以牵她的手，可以和她聊天说笑，可是不可以爱上她。她也曾告诉过他，她的愿望就是结婚。结果在男方爱上了她以后才知道这残酷的事实，一直接受不来。可是到最后他向她求了婚。奇迹发生了，她，痊愈了。

或许只是一个故事，但，我却始终相信奇迹的存在。

“我们是当医生的。所有的事都是科学以证。奇迹，只有在你最绝望的时候，才被用来做安慰。”

Mun 说：“So,we hope miracles happen to you..”

这一句话，似乎深深地进入了他的心坑，也进入了我的心坑。他是一个很伟大的教授，也是一个很痛苦的病人。他是一个好人，很好很好的人，每次看到他的脚，看到他受苦，我们总会很难过。。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是我未曾看过的表情。那一刻，我真的好希望上天能够给他一个奇迹。。。。

后来，我们离开了。

“丽晶，刚才，你们在讨论时，我看到他桌上有一个email。是这样的：

[亲爱的爸，我的身体最近越来越虚弱。我尝试过了很多的药物，也试了新科技，但却还是没有效。

 儿子，上。]

你记得刚才我们进去时，他拿着一张纸。就是这样的。”

对于他的家庭背景，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儿子一直都在生病。而他，也病了。。

“可是，刚才，他装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阵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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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physiology 部门，有个教授，也是必须拿着拐杖行走的。

这里的牙科部门，也有个年轻教授，是终生用拐杖过日子的。

这里的医院，有个患有 turner syndrome的人，可她不是病人，而是在医院担任了一些职位。

每天看到他们满脸笑容，很努力很坚强的生活，甚至还活得比健康的人还出色，我固然想不到坚持的理由，但我却清楚明白，不能放弃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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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记录起来，提醒自己，健康的活着，是多么让人羡慕的愿望，也为自己被冷冻的心，寻找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