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no..!!!!!!!Not good not good..NOOOOONOOOOOOOOOO!!!!!!!!!”
她叫高村悦子,来自日本。这里的义工都称她为Aunty Etsuko。
每一次踏进垂死之家,总会听到那把熟悉的声音。她的英语不好,所以来来去去只会no or yes,不然就是good or not good。在服务的时候,我们跟她面对了很多的沟通问题,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在用肢体语言。
还记得,第一天服务时,我们三个女生被一个印度义工派到女部,帮忙她们换衣。明明人家很开心的开始了工作,结果她突然闯进来,然后拉了我跟雪妮去到外面,留下雪薇及另个韩国女义工。
“two...two..”。她不停的用力摇头,指示那里只能够给两个人做,所以我们要被“赶”出去。
于是,我便问她,为什么。她的反应还真的很大,好像要骂我了,用力的拉着我的手去到外面(从头到尾都在被她赶)。我不敢再多问了,她又在与那位印度义工争执,一个坚持只能两个,另个却说需要多一点人手,毕竟那里有十四个病人需要杠(她们都是长期在那里服务的)。当然,她赢了。那时,是我第一次遇见了她,我的心在想:为什么她这个人这样的?
于是就这样,回到了洗碗洗衣的地方。第一天适逢德兰修女的生日,所以特别多一天制的义工,场面也比较拥挤。当时只有一位日本义工,所以他就负责帮她替我们翻译,比如这件衣一定要这样洗,不可以那样洗。我在想,天啊,这样跟那样还不是一样在洗,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我们第一次跟着她,很多事都不知道,也不明白她到底想怎样,是对还是错,该如何才是好,更加不知道不可以对她的指示“无所谓”,因为她就是死都要跟着某种方式。折衣必须用对的方式折。每一个洗碗碟,洗肮脏衣物的过程,都有它的方式,一个步骤都不能错,不然她就会很大的反应跟你说 no no no,所以我说,她是超级的完美主义。像她这般坚持自己的人,不能遇到另个也非常坚持自己的人,因为两个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让步。第一天还有真的种被她吓倒的感觉,因为她会对错的人很大声地说no,我也不知道是在发脾气还是什么,可是可爱的她,每次“不爽”我们后,却又会温柔的到头来再握这你的手慢慢教你。
曾经我一度质疑她的方式,为什么死都要把一切弄得如此完美。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更加认识彼此,每一次抵达垂死之家后都会像朋友一样互相打招呼,她也不再那么大声地对我们了,即使是错了,也不会像第一天那样的没有耐性的样子。再后来,她还让我们替她折纱布,我们能够帮忙的事越来越多,这对我们而言是一种赞赏与荣幸。后来的最后一天,我们学会了把简单的衣折得最漂亮,学会把碗碟衣物洗得最干净最正确,学会了把纱布折得最美丽,她笑了笑对我们说了一句:Very very very good,thank you thank you。
我顿时明白了这一切的意义。如果当初她没坚持那样,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把衣服折得那么好,是她教会了我:把简单的事做得最好,那是件最不简单的事。
(她每一天都会带些自己做的三文治给那些病人吃,每一次当她看到盒子里的食物都被吃光后,她总会很满足的对自己笑,我不小心发现到这事儿,真的让我很感动。她对病人的爱心与无私,是毋庸置疑的。最后一天时,有两位加拿大华侨到来服务一个月,看着她教他们要这样要那样的样子,一切仿佛回到我们第一天工作的那一刻,我们都说笑着对自己说:我们将离开了,又有人即将延续她的完美主义。)
还记得,第一天服务时,我们三个女生被一个印度义工派到女部,帮忙她们换衣。明明人家很开心的开始了工作,结果她突然闯进来,然后拉了我跟雪妮去到外面,留下雪薇及另个韩国女义工。
“two...two..”。她不停的用力摇头,指示那里只能够给两个人做,所以我们要被“赶”出去。
于是,我便问她,为什么。她的反应还真的很大,好像要骂我了,用力的拉着我的手去到外面(从头到尾都在被她赶)。我不敢再多问了,她又在与那位印度义工争执,一个坚持只能两个,另个却说需要多一点人手,毕竟那里有十四个病人需要杠(她们都是长期在那里服务的)。当然,她赢了。那时,是我第一次遇见了她,我的心在想:为什么她这个人这样的?
于是就这样,回到了洗碗洗衣的地方。第一天适逢德兰修女的生日,所以特别多一天制的义工,场面也比较拥挤。当时只有一位日本义工,所以他就负责帮她替我们翻译,比如这件衣一定要这样洗,不可以那样洗。我在想,天啊,这样跟那样还不是一样在洗,为什么偏偏要这样?我们第一次跟着她,很多事都不知道,也不明白她到底想怎样,是对还是错,该如何才是好,更加不知道不可以对她的指示“无所谓”,因为她就是死都要跟着某种方式。折衣必须用对的方式折。每一个洗碗碟,洗肮脏衣物的过程,都有它的方式,一个步骤都不能错,不然她就会很大的反应跟你说 no no no,所以我说,她是超级的完美主义。像她这般坚持自己的人,不能遇到另个也非常坚持自己的人,因为两个这样的人一定不会让步。第一天还有真的种被她吓倒的感觉,因为她会对错的人很大声地说no,我也不知道是在发脾气还是什么,可是可爱的她,每次“不爽”我们后,却又会温柔的到头来再握这你的手慢慢教你。
曾经我一度质疑她的方式,为什么死都要把一切弄得如此完美。接下来的每一天,我们更加认识彼此,每一次抵达垂死之家后都会像朋友一样互相打招呼,她也不再那么大声地对我们了,即使是错了,也不会像第一天那样的没有耐性的样子。再后来,她还让我们替她折纱布,我们能够帮忙的事越来越多,这对我们而言是一种赞赏与荣幸。后来的最后一天,我们学会了把简单的衣折得最漂亮,学会把碗碟衣物洗得最干净最正确,学会了把纱布折得最美丽,她笑了笑对我们说了一句:Very very very good,thank you thank you。
我顿时明白了这一切的意义。如果当初她没坚持那样,那么我永远都不会把衣服折得那么好,是她教会了我:把简单的事做得最好,那是件最不简单的事。
(她每一天都会带些自己做的三文治给那些病人吃,每一次当她看到盒子里的食物都被吃光后,她总会很满足的对自己笑,我不小心发现到这事儿,真的让我很感动。她对病人的爱心与无私,是毋庸置疑的。最后一天时,有两位加拿大华侨到来服务一个月,看着她教他们要这样要那样的样子,一切仿佛回到我们第一天工作的那一刻,我们都说笑着对自己说:我们将离开了,又有人即将延续她的完美主义。)
后来的星期四(每个星期四是义工的休假),我们在blue sky 餐厅遇见了她,便一起享用午餐。
当时的我们肚子很饿,于是叫了一大堆菜,(即使肚子没有很饿,也是会叫一大堆的),结果菜来的时候,却才发现她只叫了一碗汤。
我比手划脚的问她:Why eat so less?
她笑笑摸着她的额头说:tired..hehhe..tired
跟她一起吃饭除了不好意思还是不好意思(奢侈vs节俭),于是我们一直offer她自己的食物,当然她拒绝了。后来她的那碗汤也没喝完,我想,她应该是生病了。当时看到的她,一股倦意,跟平时在服务时那种积极面对病人的样子,真的完全不一样。她告诉我们说,因为是假期,所以她睡了一整天。她在垂死之家的工作分量蛮多的,的确很累,五点半是放工时间,每一次我们做完工后将离开时,她却还没离开,有时我们想在放工后帮她多一点,她却怕耽误我们的时间。当在做一份没有薪水的工作时,她却可以开心的掩饰她的累,从来都不抱怨。我打从心底为她心疼,总觉得她至少不该为他人而超劳过度,而是应该好好照顾自己,同时却也深深地佩服她为爱所给予的这般坚强。
我们后来请了她那一餐,其实是为了表达她在这段日子对我们照顾的谢意,结果哪知道回到hotel maria时(那是加尔各答最烂但也最便宜的住宿,一天大约一个人马币六令吉,大多义工都会选择住在那里),她来到我们的房间,硬推给我们一大堆饼干与蛋糕,留下内疚的我们,因为那碗汤也不过几卢比而已,她却回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毕竟感觉她是在省吃俭用的那种。
(更后来,我们还特地在夜晚出去找了一些比较可以吃的饼干送给她,好在没有更更后来的饼干故事了,这样推来推去也不是办法。)
当时的她坐在我身边,其实我很尴尬,因为不知道可以和她聊什么话题,只好不停的对她(傻)笑,然后找话题似非似懂的谈。不知道为什么跟她有种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当时的情况就好像在跟老板吃饭那样,可是当然充满爱心的她并不是那种与你分界线的人,而是相反的很关心很疼你。后来我们一起拍照时,她温柔的搂着我的手,靠在我身边,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霎那的亲切感。
当时我们在交换地址,因为她没有网址,其实还蛮难想象现代还是有人用这样的一个联络方式。我还记得,我们六个人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与地址,然后她一个个慢慢地念了出来,念着念着,她笑了。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我很喜欢她那无价的灿烂笑容。后来雪妮把这几张照片寄给了她,也不知道她是否收到了,虽然交换了地址,但我们还是就这样,没有了联络。(偶然看到这照片,不知是谁拍下这一幕的)
不过如果真的想要再见到她的话,或许也不是件太难的事。我想,垂死之家每半年一次都会有她那散发着爱的背影,及那完美主义的精神。(听那里的人说,每一年的她,会在垂死之家服务半年,然后再回日本半年)
而即使有天她不再回来的话,那么也一定会有人从她身上学到这份无私的爱并在世界的不同角落延续着。
。
事隔几乎半年了。我突然好想念垂死之家的病人及那些义工,那些与我擦身而过的过客,还有高村悦子,即使我忘了曾与他们有过的一小段故事,甚至样貌与名字。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是否过得好。
2 comments:
谢谢你的记事本=)
感动喔。。
然后我想说,我还没寄照片给她。。我忘记了。。=(。。希望会早点寄出去,也希望她会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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